TUhjnbcbe - 2021/3/22 2:50:00
年9月，在芝加哥举行的一次会议上，美国奥委会的负责人突然发现，所有体育机构都投票支持了一项运动员反欺凌的新法案，但只有一个机构除外：美国网球协会。根据会议记录，当时，美国网协的执行董事兼首席运营官戈登·史密斯（GordonSmith）站出来解释道，他反对建立一个“单一的、强制性的国家实体”来监督各项运动的恶性现象，因为如果一项运动已经足够高度自治，它就应该退出束手束脚的“中央集权制”，自扫门前雪。而在场的体操、排球和摔跤运动的发言人都不赞同他的说辞。很快，美国网协就遭到了啪啪打脸。几个月前，一位颇有名气的美国网协教练诺曼底·布尔戈斯（NormandieBurgos）再次被警方逮捕，罪名是虐待及性侵青少年球员。这位此前就有案底的教练一直隐藏得完美无瑕。直到年，一名受到侵害的球员与警方合作，偷偷录下了他承认曾与未成年人发生性关系的证据。去年五月份，56岁的布尔戈斯被判犯有60项猥亵儿童罪，服刑年，肯定要把牢底坐穿。可是，没有任何公开的记录表明，美国网协对留有案底的布尔戈斯进行过任何制裁。尽管他是一个已经被定罪的性罪犯，但他并没有出现在美国安全体育中心的数据库中。该中心是一个独立机构，旨在追踪有性犯罪前科的教练、训练员和其他可能接触到运动员的人。因此，受害者们将美国网协及布尔戈斯的网球学院告上了法庭，理由很明显：多年以来，布尔戈斯一直有机会直接接触青少年，而各方机构都有无可推卸的责任。据报告称，这家网球学院还违反了税法。此案凸显了美国体育界最紧迫的问题之一：哪一方应该对这些犯罪教练们负责？是美国网协，还是美国奥林匹克和残奥委员会？他们要负多大责任？史蒂夫·古尔德(StevieGould)，即那位收集证据的男生，透露说，这两年来他不断遭到骚扰，包括在外地参加比赛的期间。当古尔德发现教练准备开始培养另一名年轻球员的时候，他意识到又会有人重蹈他的覆辙。而那名年轻球员的父母恰好是收入微薄的工人阶级，和古尔德一样，他得到了免费的球拍、衣服和课程。在加州父母的家中接受采访时，19岁的古尔德披露：“我看穿了他向弱势青少年下手的模式，那个孩子已经越来越感激他了。”史蒂夫·古尔德，如今是一名大学网球运动员录下了他的幼年教练布尔戈斯性侵学生的证据而美国网协的发言人克里斯·维德迈尔（ChrisWidmaier）对媒体说：“我们不会对诉讼的具体细节发表评论，但我们很有信心，我们的处理方式是恰当的。”他表示，美国网协在年芝加哥会议上拒绝法案的缘由是，其他体育项目比不上美国网协多年来为确保运动员安全所做的努力。“我们不想走回头路，”维德迈尔说。然而不久后，美国网协乖乖采纳了奥委会的倡议，加入了年成立的美国安全体育中心。问题是，安全体育中心只负责汇总各家体育协会上报的违法者名单，因此辨别坏人的职责落在了体育协会们身上。一位未受到侵害的球员母亲则指责美国网协“掉链子”，因为他们宣称旗下的网球学院都是安全的机构，难道他们不应该对直接接触孩子的教练们施加更多审查和监督吗？布尔戈斯在年首次被捕前所任教的高中据法庭文件公布，布尔戈斯是来自菲律宾的移民，从小在南加州长大，他的父亲是一名美国海*老兵，且在白宫当过厨师。布尔戈斯以前是一名大学网球运动员，后来成为加州塔马派斯高中受欢迎的教练。他成功将水平垫底的网球队打造成为当地的强队，为此心怀感激的家长们还集资送他去温布尔登旅行了一次。然而，在年，几位学生举报他在按摩和各种体检期间“不合适地触摸他们”，随即布尔戈斯被逮捕，同时被学校开除，教师资格也被取消。魔幻的是，校队的其他学生们和父母都选择站在布尔戈斯一边，他们浩浩荡荡蜂拥而至法庭听证会替他声讨，让现场的证人倍感不安。当时起诉此案的律师弗鲁戈利(LoriE.Frugoli)回忆道，支持者们还为布尔戈斯筹集了至少1.5万美元的官司钱。年，布尔戈斯在法庭，当时他被指控在高中学校性侵学生，但最后因缺乏证据不了了之根据审判记录，一名学生作证说，布尔戈斯在按摩他之前，给他戴了一个睡眠面罩，声称是为了帮助他放松，然后在按摩时触摸了他的隐私部位。然而，当庭的陪审员们无法做出一致判决，审判宣布无效。于是被判无罪的布尔戈斯变得更加大胆，在工作上更加努力，成为该地区青年网球界的领*教练之一。他创立了布尔戈斯网球基金会，提供高质量的教学水平，且只收普通私人网球俱乐部一半的价格。他重视高强度训练，喜欢用破旧的网球在低矮的公共场地上练习。记录显示，他被美国网协认证为“最高水平教练（traineratthehighestlevels）”，并获得了美国网协的旅游资助，他的球队能直接代表北加州参加全国比赛。他要求徒弟们打出好成绩，并且每年都会赞助面向贫困儿童的活动。家长们说，布尔戈斯对外界的说辞是，他的基金会是一个得到美国网协资助的非营利组织，旨在为弱势球员创造公平的竞争环境。在此期间，他经常开车带着爱徒们穿过里士满-圣拉斐尔大桥，经过圣昆丁州立监狱，来到里士满（美国弗吉尼亚州首府）的公寓大楼里进行私人课程和训练。不久后，布尔戈斯又陷入了大麻烦。年，一位青少年球员报警，说他从14岁开始被虐待了近两年。笼罩在布尔戈斯阴影下的Tamalpais网球队训练地这个男孩由单亲妈妈抚养长大，家里住在当地*府的补贴房。他表示，布尔戈斯说服他和另外一名男生换到一所课程安排更灵活学校，以便腾出更多的一对一练习时间。当时他开心到飞起：“能跟着美国网协的教练在球队里打比赛，我感到超级兴奋。”但是在训练期间，布尔戈斯强迫这名男生和他发生性行为，如果男孩拒绝，布尔戈斯就会没收他的运动装备，取消训练课程，并威胁要他上不成大学。男孩很快向警方和美国网协举报了布尔戈斯，但由于缺乏确凿证据，布尔戈斯再次被无罪释放。布尔戈斯把下一个目标伸向了另一位名叫古尔德的男生，也就是开头那位收集证据的孩子。审理此案的康特拉科斯塔地区副检察官乔丹·R·桑德斯(JordanR.Sanders)在办公室接受采访时说，“这两个男孩都意识到，如果他们拒绝了布尔戈斯的非礼，这些正在开启的机会之门就会被轻易关上。布尔戈斯可以轻易地把他们列入黑名单，直接拒绝招募他们。”副检察官乔丹·R·桑德斯回顾过去，古尔德想知道，美国网协的官员是否在年的时候采取了行动。那年，布尔戈斯开始虐待古尔德几个月后，在南卡罗来纳州举行的美国网协青少年团体锦标赛上，古尔德突然在比赛前被告知，他的教练被禁止出现在球场上。当时，美国网协的执行董事史蒂夫·勒布（SteveLeube）并没有告诉古尔德具体原因，而布尔戈斯此后又虐待了古尔德整整两年。“这很让人困惑，”古尔德说，他现在成为了旧金山大学的一名网球运动员。在电话采访中，勒布说，“我不知道这个诉讼，所以我不会在这个时候发表评论。”现任执行董事凯文·克雷格则没有回复。年2月，古尔德在网球场与布尔戈斯对质，在警察的指挥下，用隐藏的窃听器录下了他的话。但是心怀*胎的布尔戈斯故意制造了很多背景噪音，使他的声音难以被清晰记录。于是警方安排了第二次会面，会面中布尔戈斯向古尔德透露了自己的罪行，并且被一字不漏地录下来。随即警察包围逮捕了布尔戈斯。尽管有不少网球家长和其他人士仍来信要求宽大处理，年8月，布尔戈斯还是被判处年监禁。一位资深高中教练称，他的基金会是“许多球员的避难所”，布尔戈斯给这些学生灌输了“纪律和韧性”。布尔戈斯的律师迈克尔·科芬（MichaelCoffino）则说：“审判中出现了严重的法律错误，目前正在上诉中，所以我现在不能做进一步评论。”此外，布尔戈斯的基金会也有问题，调查显示他从未注册过这家慈善机构。年，由于该基金会未提交任何纳税申报表，国家税务委员会暂停了该基金会的注册。今年2月，在《纽约时报》公布其调查后，加州总检察长泽维尔·贝塞拉(XavierBecerra)要求该基金会立即停止营业，并对其处以美元的罚款。贝塞拉还下令保存基金会与捐助者们的所有通信记录，意味着这家基金会将收到指控。同时，今年一月份，那位在年受到侵害的匿名男生提起诉讼，指控美国网协对布尔戈斯的黑历史却毫无作为，古尔德也将很快加入这场诉讼。而在去年，就在古尔德在刑事审判中作证前不久，北加利福尼亚大学出人意料地提名他国家体育精神奖，过去的获奖者包括知名ATP球员奎雷伊和WTA球员里斯克。在判决结束后，古尔德被评为两名获奖者之一。5月16日，他甚至还收到了美国网协总裁兼董事会主席帕特里克·加尔布雷斯（PatrickJ.Galbraith）的电子邮件，里面写道：“恭喜你！”年，古尔德获得国际网球名人堂的青少年体育精神奖直到古尔德一家飞往纽约参加颁奖仪式时，他们才意识到，这个组织的力量有多么强大。古尔德说：“我真的要站在五百个西装革履的大人物们面前领奖了。”“我还必须和他们一一握手。而在我之前被性侵的时候，这些人什么都没做。”作者：DavidW.Chen编译：Harvey原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