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是一春的暖,现实却是一冬的寒。
文/苏尘惜
*差大人,咱什么时候启程
在生死边缘遇见的人,大抵是一辈子都无法忘却的羁绊。
对于沈曼青来说,蒲松就是这样的存在。
她遇见蒲松,是在原始丛林,当时已是她在丛林消失的第十天。
明明是千金大小姐,却沦落成史前原始人,可以用一句话来概括沈曼青:NOZUONODIE。
这世上就是有这么任性的物种: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沈曼青一行五人全是富家子女,一直以来就喜欢挑战不靠谱的事儿,以前就算出岔子,都能及时被救援,可沈曼青没想到这次玩大发了,不仅迷失在丛林,而且脚也受伤,一直没人来救援,大抵,接下来就是等死了。
那种茫茫无际的失落感,就像整个人沉浸在汪洋大海中,绝望地挣扎着,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到死亡边缘。
咦,脑壳有点疼?她勉强睁开眼,看见长着精致五官的脸,迷迷糊糊说了句:“是*差吗?”真吵,就算*差也别再把她叫醒,死也死得安静点。紧接着脸蛋貌似被人使劲揉搓好几下,又有人在弄她的脚底板。她模糊的意识似乎一点点苏醒。等她真正醒来的时候,只看见个穿着冲锋衣的男人。
“*差大人,咱什么时候启程啊。”那时候她真的认为自己死了。
那人狠狠瞪了她一眼,没好气地说:“哪来的*差,我是天使好吗?派来拯救你的天使。”
沈曼青费劲坐直身子,仔细观察了周围,腿上溃烂的部分也被处理好,身上也盖了件干净的外套,就连透着冷风的岩洞,也用一块塑料布遮着,蒲松试图从火堆里拨出那块食物,结果却只看到一块焦炭,他斜了她一眼:“这都怪你,辛辛苦苦弄好的食物没了。”
难道没死?为了确定自己是否活着她转身想往岩石上撞,被蒲松及时发现用手拦下了:“姑奶奶呦,能不折腾了吗?现在你脚受伤不说,脑袋再磕坏了,出去你家人不得急死,别添乱子了。”
蒲松从包里拿出张照片,放在沈曼青跟前:“你瞧照片上这水灵的小妞,再瞧瞧你自己现在的样子。”蒲松顿了下,拿出手机开自拍模式给她,“人不人*不*,真不理解你们有钱人的世界。”
沈曼青一行五个人,两个顺利出了丛林,还有两个被*府派出的人员解救,唯有她生死未卜。她家人不甘心放弃,在网上寻能人志士进丛林寻找,这才有蒲松进丛林这事儿。
“你为什么愿意来救我。”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愿意冒着危险进入丛林,大抵都是为了高额酬金
可蒲松却给了她一个完全意料之外的答案:“我希望这世间失去联络的人,越少越好。”是在很久以后,沈曼青才知道,这话的真正含义是什么。
沈曼青实在太累了,跟蒲松说了几句,沉沉的疲倦感再次袭来,眼看着要坠倒,被蒲松及时接住脑袋,拿了点食物让她吃:“大小姐,别急着睡觉,先吃点东西垫肚子。”
沈曼青实在没有力气咀嚼食物,蒲松将那些块状的食物都压碎了,混着水喂给她吃。沈曼青虽然是富家小姐,但她着实没有被人这般细致对待过,心里不免生出一丝感动,喝着那浑浊的汤时,没忍住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啊?太难吃了吗?”蒲松看到她哭,眉头皱了起来,“咱在这荒郊野岭就别要求那么多了,你填饱肚子才能恢复元气。”那是沈曼青喝过最最难喝的东西,却也是她吃过最有效的灵丹妙药。
当她吃完东西后,蒲松就将她的脑袋搁到他腿上:“吃饱可以睡会儿,看你眼袋都垂到下巴了,这些天都没好好睡觉吧。”即使他的腿瘦得跟柴火似的,但沈曼青依然觉得好舒服,她真的好想安安心心睡个觉,在死亡边缘挣扎的感觉太难受了。
迷糊间,她感觉身上似乎被盖了一层东西,挣扎着睁开眼,那是蒲松的外套,而他则抱着双臂靠墙休息。
心底有暖流淌过,窜向血脉的每个角落,她沉沉地阖上双眼,梦里是一春的暖。
这般的喧嚣下,她的心却空荡荡的
离开丛林的路程十分漫长,她行走不方便,他就一路背着她,艰难地一步步离开丛林深处。
“你说,万一咱们走不出这丛林怎么办?”沈曼青是已经彻底对自己失去信心了。
“能不能盼你自己好啊,说这种丧气话。”蒲松一*气,就把她放地上,他*气往前走,把她丢在后面,直到沈曼青道歉说不再说不吉利的话,他才回来背她走。
蒲松是个极好的人,但又是个极怪的人,明明在丛林的时候他是那般的细心,可是在解救成功之后他又变得极为冰冷,拒绝她家提供的高额酬金。
沈曼青不得不承认,仅是几天的相处,她已经对蒲松产生了依赖感,所以那日蒲松拒绝酬金并坚持要走的时候她问:“既然不为钱,你为何要对我这么好。”
她宁愿蒲松是为了钱,至少她有大把的钱把他留在身边,但是他却只是笑笑,也没有给予任何解释就离开了,孑然一身。
回归的喜悦,家人的庆祝,朋友们的关怀,明明身处热闹喧嚣,她却觉得心里空荡荡的。
她开始在网上试着寻找蒲松,原来早些年,他是户外运动爱好者。在好几个知名的户外运动论坛上都有出现,也曾是大型户外运动的组织者。
他发的帖子都非常火热,回帖数也很高,即使两年没有更新,但是依旧被人工置顶到首页,不少人问询他到底去了哪里。
其实所有的帖子的前几个回帖,有个特别明显的ID,裴欢。总是在发帖没几分钟就出来抢沙发和地板,像是蒲松的忠实粉丝。她无意间发现,裴欢和蒲松的最后登陆时间差不多就在两年前,后来,他俩都没再出现。
既然那么多人都提起裴欢,那一定是个对蒲松非常重要的人,沈曼青忽然就觉得自己在网络寻找他消息的行为十分愚笨,她所有的行为都只是一厢情愿。
蒲松无非就是她的救命恩人,她要戒了这种不正常的依赖,无端冒出来的思念。
可是,她努力了很久,才发现忘记蒲松是一件非常难的事情。
若她不想记起蒲松,她的脑海里便浸润着森林的恐惧回忆,那些奇异的叫声,那些漆黑的夜晚,那些惊悚的动物,这一切恐惧铺满了她的脑海让她透不过气,吃安眠药根本没用,除非回忆起蒲松,才得以有喘息的机会,急促的心跳才能缓和下来。
阖上眼睛,看见那双藏着温柔的双眼,她就能睡个好觉,
在一定意义上,蒲松已经成为了她安定的一味药,可是时间越久,记忆越淡,然而那些恐惧并没有丝毫的减弱。医生只说是丛林后遗症,可是吃了几个疗程的药还是不见效,失眠症照样存在。
没办法,她只能想尽办法开始寻找蒲松。
到最后,连沈曼青也搞不清楚,她想要找到蒲松,是因为思念,还是仅仅希望他来帮助自己克服恐惧治好失眠症。
仿佛只是陌生人
好不容易,沈曼青终于得到消息,有一档极限挑战的真人秀节目的嘉宾叫蒲松。他是户外运动的高手,正好契合了节目高难度挑战的性质,是他错不了。节目组暂缺一位女嘉宾,沈曼青钻了空子,带资进组。沈曼青让节目组保密,想制造一个重逢的巧合。
果然,蒲松看到她吓了一跳:“大小姐,上次丛林还没受够罪啊,还来这里折腾?”
“别成天叫我大小姐,我有名字,我叫沈曼青。”她高兴地搭在他肩上,“上次溜得跟泥鳅似的,钱也不拿,要不要这么大方。”
“我参与救援不是为了钱,是为了让你们平平安安。”蒲松一字一顿表明态度。
“我不管,你可以当活菩萨,我不能没良心,反正要给你的酬金我也带来了,不许拒绝!”沈曼青眉头微蹙,有点小小的愠怒!
蒲松将她放在肩上的手挪开,起身换了个偏僻的位置,与沈曼青保持着距离。可是没多久,他就炸毛了,因为导演组的安排是:他跟沈曼青一组。
“导演,她这体质怎么能参加挑战呢,万一出个事,咱们节目组也担不起啊,况且我不想她拖累我。”
众目睽睽之下,说她会拖累,沈曼青气红了脸,可她又无法做出辩驳。她有多孱弱他在丛林就见识过了,那满布荆棘的丛林路途还是他背着她出来的。
可她已经决定来找他了,只能继续往前走了,她的失眠症还需要有他在身边才能治疗,拖累就拖累吧。她像小尾巴一样跟在蒲松身后,非常负责任地做个贴心助理,有时他刚拿出个泡面碗,她就马上夺过来,殷勤地为他泡好泡面。导演组有什么安排,她要是能一力承担,基本都不会去麻烦蒲松。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她在讨好蒲松,可是没有用,蒲松依旧对她很冷淡,好似陌生人,仿佛丛林里温柔的关照只是镜花水月一场梦。
你是不是担心我
沈曼青若想得到蒲松的垂青,只有在比赛中努力拼搏,不拖小组的后腿,为了赶上强健的体魄,她每日都在户外跑步6km,跳绳半小时。对于她这般举动,蒲松不解:“大小姐,你何苦呢?先不说你来参加节目多荒唐吧,就说说你锻炼这事,除了消耗第二天的体力,还能有什么用,体质又不是一两天就能增强的。”
“考试都还能临时抱佛脚,我的是精神胜利法,只要我坚信,它就有效果。”沈曼青胡乱瞎掰扯。
许是没忍住,他忍俊不禁地笑出声:“就你歪理多。”
瞧瞧,其实他根本就不是不近人情,他是在刻意跟人保持距离。现在沈曼青知道,蒲松并不讨厌她,所以她更要努力!奋斗!向上!
只是有时能力有限,精神力量毕竟不能改变现实。那天她面对三十多米高的岩壁,吓得直哆嗦,但攀上岩壁是比赛任务之一,假若她放弃小组又要扣分。
心一狠,装上设备,爬!
一步一步,沈曼青距离地面越来越远,恐惧也愈来愈多,可她不想蒲松一而再失望,把她好不容易塑造的形象给弄塌了。底下加油的声音不绝于耳,最让她开心的是,有蒲松的声音在其中。
可逞英雄毕竟是逞,她怂蛋的原型在下落之后露出原型,哆哆嗦嗦蹲在地上。蒲松走过来的时候,她硬是假装开心:“刚才咱们组的速度似乎比别人快!我没有拖后腿。”是啊,她终于能在蒲松面前扬眉吐气了。
可蒲松的表情却一点都不开心,小声问她:“难受吗?”
她瘪着嘴,先是倔强地摇头,几秒钟后,又像小鸡啄米似的点头:“有点。“
蒲松张开手臂,沈曼青以为他要扶她,就把手架了上去,谁知蒲松一个公主抱,把她打横抱起。当时沈曼青只感觉自己那颗余惊未平的小心脏跳得更加快了,噗通,噗通,都能突破天际了。
“你是不是担心我?”她小心翼翼地问。
“真沉。”蒲松并不直接答复她,而是将话题岔开去。
沈曼青默默噤声,有些话不必要问出口,有些事也并不说明什么,所以她决定还是不要多想了。
蒲松将她安置在休息车的时候,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出手机拍了张合照,发现被拍照的蒲松像只受惊的兔子弹得老远,露出一副愠怒的表情:“你干嘛?”
“合影留念嘛,万一以后咱各安天涯的时候可以留个念想啊。”沈曼青嘻嘻笑着解答。蒲松只是笑笑,没有说话,用宽大的手掌摸了摸她的脑袋:“你啊,你。”
这样的药,迟早会失效
随着比赛愈来愈激烈,蒲松的情绪也变得有些波动,他的目的很明确,就是想夺得第一名的三万元个人奖金。
可是他明明拒绝了高达十万的救人酬金,这会儿却这般拼命地想拿奖金,这不是很矛盾吗?
虽然大部分时间沈曼青和他的相处已经趋于和平,但是遇到比分落后的时候,他的情绪总有些大的波动。
那天因为输得很惨,再加上节目组有人不小心说漏了沈曼青带资进组的事儿,蒲松情绪临近崩溃:“大小姐,你兜这么大个圈子到底想干嘛?别缠着我了行吗?”
“我来找你是有原因的……”沈曼青想把自己失眠症的事说出来,可话到了嘴边怎么都说不出口,毕竟鲜少会有人相信这种事。
“大小姐您如果觉得无聊,完全可以买机票全世界飞去旅游,何必把钱浪费在我的身上?”蒲松的言语里尽是嘲讽,是啊,当所有的巧合被发现是有人精心设计,任谁都会觉得被耍弄而觉得生气吧?
“你知不知道,我是真的想靠自己的实力拿到奖金?可你为什么偏偏要闯入我的生活?”
“那三万,我可以给你啊,钱根本不是问题。”
还不等沈曼青说完话,蒲松摔门离去。
许久,沈曼青都没有回过神来。在她的思维里面,所有钱可以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可是碰上蒲松,实打实地撞上了硬钉子,蒲松虽然急需钱,可他不接受她的钱。
沈曼青向来任性,就像她当初闯入原始丛林,再比如这次突兀闯入蒲松的生活。她从来不去预想会有怎样的后果,又会对别人造成怎么样的影响。
沈曼青想了很多,她的一意孤行的确暂时治好了她的失眠。可如若再一意孤行把蒲松的生活搅得一塌糊涂,那她就真成了忘恩负义之人了,她是应该找机会离开了。
那天吃完饭的时候,蒲松没有到集合点吃饭,沈曼青打他电话也不接,大抵是生气了吧。她事先给蒲松装了点吃的,免得待会儿没有东西吃。直到晚饭结束,他的人影还是没有出现,难道还在生气?
九点钟左右,她实在放心不下,就去敲蒲松的房门,门虚掩着,稍一用力门就推开了,蒲松躺在床上,面色潮红,像是在昏睡,额头亦是格外烫。
这般健硕的人,竟会生病。沈曼青从来没照顾人,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大晚上的更找不到医生,只得上网寻找退烧的方法,一步步地跟着做。
“小裴,做人怎么这么难啊。”他迷迷糊糊地在睡梦中叫小裴的名字,“你躲起来就轻松了,你知不知道我和你的家人满世界找你啊。”这是沈曼青第一次从蒲松的口中听到小裴,大概就是那个下落不明的裴欢。
也许蒲松现在所做的一切,都跟裴欢有关。看着眼前憔悴的蒲松,沈曼青分外心疼,她很想知道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姑娘,让他念念不忘。
在她第四次换敷水的毛巾时,蒲松清醒过来:“你怎么在这?”冰冷的语气,丝毫没有温度。
她慌张地从一旁拿过已经冷却的食物:“晚饭的时候你一直没来,担心你饿着。”
“你都把我的生活搅得乱七八糟了,还担心这么点事?”他冷笑着说。
沈曼青开口还想说点什么,可终究只是张了张嘴,毕竟她的确没有任何言辞好解释。她沉默地退出房门,在门口稍稍停留了一会儿才离开。以前总是天真地觉得只要她想要的,通过努力就可以得到,可蒲松不是,即使现在他是她最有效的灵丹妙药,可说不准下一刻就得分道扬镳。
这样的药,迟早会失效。
是在她走了以后,蒲松才轻轻打开那盒冷却的食物,无奈地笑了:傻姑娘,你们都是傻姑娘。
明明喧嚣和热闹触手可及,他将自己隔离在外
蒲松没料到,沈曼青会傻到那种地步,替他挡了迎面而来的灾祸。
那天早晨,驯马场马圈门没有栓牢,有匹马冲进人群。
蒲松高烧刚退,整个人晕晕乎乎的,没留意到危险。那一瞬沈曼青用力将蒲松推开,自己被马撞出好几米远。这突如其来的意外,让所有人都惊慌失措,蒲松赶紧跑过去将她小心翼翼扶起。
“你疯了吗刚才!”近乎声嘶力竭地怒吼。
“我怕马撞到你,那样你就不能参赛了。”
“你,疯子。”蒲松的双手紧紧将她的手攥住,生怕不抓紧她就会消失一般,眼泪也从眼角溢出。
“哭什么,我有钱治病啊,没关系的。”明明已经痛得昏厥过去,她还在开玩笑。
看到蒲松落泪,沈曼青的心里暖暖的,看来这些天的相处,她已在他心里留有那么一点小小的位置。
然而此时的蒲松,心里更是焦灼。
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大小姐,一步步地搅乱了他的生活,却也一步步走入了他的心田。
明明刚开始只是把她当成自己救过十几条性命中的一个,可是随后她的那些努力和拼搏,成了围绕她的光辉,让他不得不侧目,他以为坚固得不能再坚固的心墙,不知何时竟已被打开城门。
可是他心里一直有着一个心结,在那个心结打开之前他不想考虑感情的事,更何况他总觉得冥冥中,靠近他的人似乎总在受伤,他不希望沈曼青也是其中一个,越是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山区太过偏远,根本不会进来,只能摄制组医院。
沈曼青疼得难受,蒲松把手臂伸过去:“咬吧,这样也许能减轻一点你的痛苦。”
沈曼青笑笑,强忍着痛楚问他:“能跟我说说裴欢吗?”她知道,在这样的情境下,蒲松不会拒绝她的任何要求。
蒲松稍稍地犹疑了一会儿,便点了点头。
裴欢原先只是他狂热追随粉丝中的一个,经常在他的微博留言,也在各种发帖论坛回复,后来在几次户外运动中碰了面,甚至后来追随着他成了野生动植物保护的志愿者,两人成了顶好的朋友。裴欢总是有意无意地向他表达好感,但蒲松仅仅只是把她当成好朋友,尽管他拒绝过,裴欢的追逐却依旧。
那次雪山之行时,裴欢再次表态,蒲松拒绝得非常明确,以至于两人的关系变得极为别扭。那日蒲松因为崴脚受伤没有外出,伙伴们回来后才知晓裴欢失踪了,后来也没有找到尸首,她在那座雪山上消失了。
他们都说裴欢出去的时候就精神不佳,蒲松知道原因但他说不出口。
如果他不在那个时候拒绝裴欢,又或者他如果选择接受,裴欢是不是就不会出意外?他把裴欢失踪的所有责任都揽到自己的身上,既然没有找到尸首,也许还活着,就算是找到天涯海角也要把裴欢给翻出来。
之所以他经常参加救援小组,只是想给自己一点心理安慰。他不希望看到更多的亲人离散,也希望在他走过的每个角落寻找裴欢的身影。可他救援不收酬金,身上积蓄不多,刚好这次有人介绍他参加这次节目,所以他才想奋力得到奖金,继续维持生活,继续走在寻找与援救的途中。
她躺在他的怀里,听他说着往昔的种种,仿佛走入了他的世界。在那个世界里,荒芜一片,只有孤零零的他,明明喧嚣和热闹触手可及,他将自己隔离在外。裴欢是噎在他胸口的一根刺,他学会远远隐遁于人群之外,与所有人都保持着距离。
用一次受伤,换一个故事,沈曼青觉得值,至少现在她知道,在蒲松心里满满占据的是他对裴欢的歉疚,而不是爱。
等我山穷水尽,我就回来
医院休养的那段日子,蒲松每日都煮鸡汤鱼汤来给她补身子,护士们打趣说:“你男朋友真体贴。”听着这些话,沈曼青偷着乐。
不知从何时起,蒲松不仅仅是她治疗失眠症的药,已经成为了她心心念念喜欢的人。
甜蜜的时光总是太过短暂,沈曼青受伤的消息被她满世界到处飞的老爸知道,特地安排人将沈曼青从穷乡僻壤接了出去。分别的时候,蒲松给沈曼青留下了手机号码:这是我为了裴欢留的号码,永远打得通。
“能不能,把你之前合拍的照片,发到这个号码上?”蒲松问。
“行!”沈曼青不仅发了合照,她还发了好多美美的自拍照。她发照片的时候期望蒲松能夸她漂亮,结果他说:别发了,我内存不够。沈曼青恨不得找个地洞躲起来。
后来蒲松如愿以偿得到了第一,拿到三万奖金,他打电话来炫耀时,语气轻松:“就说你实力太差,换个人保准第一。”就算被嘲讽,沈曼青亦是开心。大抵喜欢一个人的感觉就是这样吧,情绪只为他一人波动。
她的闺蜜们实在无法理解她怎么对一个穷小子上心,找道士来给她驱邪,给她介绍各种男生。沈曼青对闺蜜们的举动都置之不理,一心一意